
自從黑體文化公布將要出版陸大鵬的《德意志貴族》一書後,團長便把此書納入必讀名單之列。中文專門介紹德意志貴族文化的書籍非常少,通常是在別的主題稍微帶到一下,因此自然不能放過這本專書了。沒想到有機會接到這本書的試閱,真的是讓我們備感榮幸。
詳細完整的觀念介紹
本書最難能可貴的,是作者撰寫時專門針對中文讀者常見的知識缺環。中文圈對歐洲貴族的了解偏向英國,英國的貴族體系經過一系列的歷史發展與整合後,形成了五個主要等級,也因此被翻譯成對應中國的「公侯伯子男」五等爵制,也成為很多人對歐洲爵位的刻板印象。
然而英倫三島的發展軌跡往往與歐陸大相逕庭,歐陸的貴族體系極為複雜,政治分裂多元的神聖羅馬帝國又是格外費解的。許多貴族頭銜與權利義務,都無法納入五等爵制中。而在《德意志貴族》中,作者非常細膩的將各種不同來源的貴族頭銜與意涵一一解說,這對不熟悉歐陸文化的亞洲人來說,無疑是一部及有價值的參考書。
對我們研究歷史歐洲武術(Historical European Martial Arts, HEMA)的人來說,我們的目的之一透過歷史脈絡去了解各時代歐洲武術的演變,本書同樣也提供了很多珍貴的資料,尤其是在本團專攻的德式武術領域上。

電玩動漫戲劇 無所不在的德意志貴族
舉例來說,已知最早的14世紀末義大利武術大師費奧瑞.德.李柏提(Fiore dei Liberi),他是一個「帝國騎士」(Reichsritter, Imperial knight)。這是神聖羅馬帝國的特殊制度,這些騎士家族直屬於皇帝,擁有不隸屬於其他貴族的司法自治權,可以自行宣戰和締結和約,儘管名目上是個騎士,實際上卻相當於微型國家,帝國騎士家族曾多次彼此結盟,與大貴族抗衡。
不用懷疑,這就是遊戲《戰鎚40K》中帝國騎士設定的典故,或許再過不久,GW大筆一揮,我們就會看到公元四萬兩千年的銀河上,費奧瑞大師開著一台名為「戰鬥之花」騎士泰坦,痛毆渾沌軍閥和基賊教派。
這個出身也與費奧瑞多采多姿的人生極大的關係,他自組過傭兵團四處征戰,參與過反教皇派的戰爭,訓練過義大利五大傭兵團團長,與北義大利的各國君主關係甚好,好像沒人能管得了他。了解到費奧瑞的家族背景,我們才能更好的了解他的生平和中世紀武術的背景脈絡。

而看到《德意志貴族》一書中有章節談及帝國騎士,這種中文少有資料說明的貴族類型,實在是讓人感動。
大家也可以注意到,費奧瑞主要活躍在北義大利,出身地是阿奎來亞(Aquileia),寫作是用義大利語,但這並不妨礙他是個神聖羅馬帝國的帝國騎士,這都反映了中世紀國家如馬賽克鑲嵌般的特色,各種不同出身、語言的人們彼此混居在大地上,各有其效忠的對象。
我們福爾摩沙之鷹團主攻項目之一的德式武術,或說日耳曼武術(German school of fencing)的影響範圍其實遠大於今天德國的國土面積,也是來自上述原因。正如《德意志貴族》書中提到的,德意志是一個邊界模糊的概念,德意志貴族更像是一種文化群體與階級,德語居民分布在廣闊的區域中。

舉例來說,今天波蘭人也把長劍和德式武術視為他們的傳統武術。波蘭上個世紀的奧運擊劍選手、建築師兼劍術歷史學家沃伊切赫·扎布沃茨基(Wojciech Zabłocki)的著作《波蘭武術》(Polskie sztuki walki)中,研究的便是中世紀長劍術與翼騎兵時期的波蘭軍刀術。
只要想到早期德式武術最重要的三份抄本之一的作者,彼得.馮.旦澤(Peter Von Danzig,意思是「來自但澤的彼得」),這就不奇怪了。因為旦澤便是波蘭海港城市「格但斯克」(Gdańsk)的古名。這位武術大師是一個來自但澤的貴族。

這裡曾是帝國自由市之一,因為重要的地理位置,在歷史上於神聖羅馬帝國、條頓騎士團、波蘭王國、普魯士王國和德意志帝國等勢力間反覆易手。以居民組成來說,這座城市在歷史上更多以日耳曼語的商人階級為主,是所謂的日耳曼城市。這樣的城市在19世紀以前,星羅棋布的散布在波羅地海沿岸。
事實上,早期德式武術的大師,超過一半的人可考出身地點位在波蘭、捷克和奧地利,其中波蘭便囊括了三分之一左右。這些事實都提醒我們,不能夠用今天的國界線去想像古代的世界。

又比如16世紀的奧古斯堡的包路斯.赫克托.邁爾(Paulus Hector Mair),因為竄改帳目、貪汙公款而被吊死的他,用貪汙的部分所得印製了精美武術書,讓他跟歷史歐洲武術也沾上了邊。邁爾也是一個貴族,然而他又與費奧瑞大師不同,是一個城市貴族(Patrizier)。在中文資料你很難找到城市貴族的介紹,《德意志貴族》一書也對這種貴族有詳細說明。
短短三個人物的舉例,就已經讓我們感受到德意志貴族的龐雜與多元了,也難怪這麼多年來中文出版界難以找到對德國貴族的全面介紹。然而對德國史有熱情的朋友,若想要對德意志文化有全面的了解,又不得不自己用零散的資料去努力拼湊德意志貴族文化的面貌。《德意志貴族》敢於挑戰這個巨坑,而且將其寫得簡明易懂,著實令人佩服。
喜愛歷史與德國文化者必須收藏
除了上面提到的貴族種類,其他像選帝侯、寶劍貴族、勳位貴族、家臣、各種國王與大公,《德意志貴族》一書也一個不落下的有所解說,對於其相關的貴族文化也都有所解析,儘管礙於篇幅,部分內容只能簡單帶過,但也已讓本書成為了500餘頁的大部頭著作。如果你對德國文化有興趣,想要找到做為學習起頭的德意志貴族專書,《德意志貴族》是不可多得的選擇。
作者/Author:王人俊/Ralph Wa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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