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末浮世繪,經過網友提供資訊,最初來源為點石齋畫報
好友 盲眼的尼安德塔石器匠 分享了一張描述法美兩國女醫生決鬥的清末版畫,這是當時中文世界理解西方文化的有限管道。這件事情是真實發生的,事件的兩造分別是法國的瑪麗-羅絲.阿斯蒂.德.瓦爾賽爾(Marie-Rose Astié de Valsayre)和美國的謝爾比女士(Miss Shelby),不過細節跟中文報導有不少不同之處。
這場決鬥發生在1886年,地點在比利時的滑鐵盧。爭執的兩造都上過醫學院,決鬥的原因是雙方在爭論:法國女醫生和美國女醫生,誰比較厲害?
由於當時醫學院剛向女性開放,社會整體上對此還是相當排斥,這也讓當時敢去讀醫學院的女性都不是泛泛之輩。總之,雙方為了這個有點瞎的問題吵起來(其實不論男女,史料可考的榮譽決鬥理由,現代人看來通常都很瞎),瓦爾賽爾最後拿手套丟了謝爾比女士,就像經典的決鬥發起方式一樣。
歐洲藝術家描繪此事件的繪畫
女醫生決鬥的經過
中文報導給人一種雙方吵架失控,腦充血拿起刀互砍的感覺,但兩人是依照正常的榮譽決鬥規則,用劍處理這件事。雙方約定在15天之後,拿對等的武器,在見證下決鬥。這15天的時間是為了給謝爾比女士練習和準備,因為瓦爾賽爾本身是個實力不俗的女劍客,還成立了自己的女性擊劍俱樂部。
決鬥是依照晚近榮譽決鬥典型的「第一滴血」(First Blood)規則,先擊中一方者勝。在文藝復興,榮譽決鬥如果沒有人投降,經常打到死亡為止,但隨者時間演進,雖然尚武的歐洲依然風行榮譽決鬥,但為了減少死亡事件,人們開始以第一滴血之類的規則來限制危險性。
15天的準備時間顯然不足以讓一個劍術外行跟老手對抗,瓦爾賽爾毫無懸念的贏得勝利。然而,謝爾比女士只有手臂受到輕傷,另外兩人的友誼也沒有受到影響。這在我們現在看來或許很奇怪,但當時還算尋常:榮譽決鬥並不一定代表兩人徹底翻臉。
2023年的電影《劍走偏鋒》即是描寫瓦爾賽爾的故事。
在當時,儘管也有些女性練習擊劍,但參與榮譽決鬥是男性限定的事情,因此兩人的榮譽決鬥本身也是在挑戰當時的社會規範。瓦爾賽爾本身除了參與這場榮譽決鬥外,也曾在普法戰爭中參與前線的急救。她同時也是著名的作家、記者與女性運動者。
作者/Author:王人俊/Ralph Wang
註:榮譽決鬥(Duel of Honor)是指為了榮譽問題進行的決鬥,有一套基於習慣的準則,和中世紀具有法律效力的決鬥審判(Trial by Combat)是兩種不一樣的行為。另外雖然臨時起意的兩人或少數人街頭械鬥有時也會被稱為Duel,但並非前述的榮譽決鬥和決鬥審判。